(4)水资源分配严重不均
水资源分配不均,水利设施全方面服务城市而忽略农村。许多水利设施把农村水源引向城市,这些浩大的工程经过农村的时候,却没有设置任何排水设施,即使在严重干旱的情况下,那些靠近水利工程的饱受饥渴折磨的农民,也只能隔水相望,无法就近取水。这是水利投入很大,农村难以受益的最普遍的现象,也是导致干旱形势恶化的根本原因。我在昆明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受到干旱的影响,这里的水供应非常充足。为了美化环境,大量的水浇灌着路边的花草。一边是干旱的焦灼,一边是水供应的丰盛,可谓冰火两重天。
不仅省级城市,地级省市甚至县城,在建设水利工程的时候,都只是考虑从水源地引水,而没有考虑到水利工程所经过的农村的生活、生产用水!我惊讶地发现,在水资源问题上,城乡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有必要强调的是:假如农民依然用春秋战国以来的最原始的方式生产,依然靠天吃饭,维持我们这个民族的最基本的粮食安全界限在哪里呢?
央视记者问孔垂柱副省长:来到昆明的时候,我们发现昆明城市的用水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限制,大家还是正常的生活。那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一点不公平呢?
孔副省长说:“一个是城乡差距的一种表现形式。另外,也是这些年省委省政府,昆明市委市政府加大对昆明城区供水能力建设的一个结果。所以现在昆明相对来讲供水比较充裕。但是,你不可能说昆明这里供水充裕,你把它调到其他地方去,这个不可能。”
孔副省长其实讲出了一个常见的现象:为了城市,农业和农民一起被边缘化。
《中国新闻周刊》做了如下报道:在距离运昌村28公里的地方,就是昆明市主城区的水源地云龙水库。自2004年建坝蓄水以来,黄文俊发现,村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贯穿村里的河流有五六米深,如今只有四五十公分;原本河里有大鱼,现在连小虾都不见;此前村里靠河灌溉,后来就只能靠天吃饭。云龙水库是昆明主城区供水水源的专用水库,从2008年开始向昆明供水,目前,昆明城区日均用水量为85万立方米,水库2.5亿立方米的蓄水量足以支撑主城区顺利度过旱期。
而让黄文俊难以接受的是,村民们守着一个“大水盆子”却没水吃。“最晚6月就要下雨,这些水肯定是用不完,为什么不能救济一下我们,只要坝闸开一个10公分的小口,下游几万人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黄文俊一边比划着一边激动地说。与黄文俊一样,村民们对大坝颇有看法。运昌村百姓世代喝着掌鸠河的水,然而,如今一座大坝,却让村民与水隔绝。“近水解远渴”的内心纠结在大旱面前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供昆明没得说,但至少要分给我们一口,收了水费,也要补偿我们一些吧。”谈起水库,一位村民略有些激动。
旱情还在持续,有限的水如何分配成为人们最为关注的焦点。云南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达瓦说,原本水库是否放水由水电部门决定,但大旱当前,从1月底开始,为合理地调用当地水资源,水库放水必须由水库所在县的县长签字。
现在,我们经常听到每年投入水利建设多少多少钱,却闭口不提巨额投入是在修建什么样的水利,不提是让农业受益的水利还仅仅是满足城市生活需要的水利,不提是实用的小水利还是仅仅为了拉动经济、提升政绩、让***者有利可图而建的大水利!我建议:在建设任何水利设施的时候,都应该均衡考虑城市、农村的生活、生产需要,在两者之间寻求一种平衡。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如果农业得不到基本的用水保障,城市依托的生存基础将不复存在!但至少在目前来看,找寻这种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掌控决定权的人都居住在城市而不是乡村,很多人甚至没有去过乡村,对农村、农业、农民的难处缺少最基本的痛感!这种情况很悲哀,也很普遍。因为可以买到便宜的房,权力者对高房价没有痛感;因为可以吃到特供的绿色粮食、绿色食品,他们对层出不穷的食品问题没有痛感!
面对灾难,我们需要有最起码的痛感!哪怕一点点!我不知道,这些调查和建言在这个歌舞升平的时代能有多大用处,但我们都在真切地感受到威胁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