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现代下岗工人无奈的呐喊
作者：徐哲摘编
来源：中国观察
关于现代都市穷人的悲惨故事曾经在大江南北广为流传：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过了很多年平淡和珍贵的日子。1994年前后，夫妻先后遭遇下岗。妻子耐不住清贫的日子和没有亮色的未来，跟著一个有钱男人走了，留下一双儿女尚未成人。失意的男人在激烈的就业市场屡屡碰壁后，精神越发脆弱，生存的艰难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偏偏不谙世事的孩子嘴馋邻居家的肉香，缠著爸爸要吃肉。男人掏出家中仅剩的五块钱，咬牙买下了一斤猪肉。当久违的肉香让孩子们欢呼雀跃时，绝望的父亲在里面撒下了耗子药……
触目惊心：下岗工人自杀报告
根据1990年中国人口调查，这是举世公认的比较严谨的人口调查，所提供的人口数据表明：中国全国自杀死亡人数为503047人，其中农村人口自杀死亡人数是313260人。报告没有例出城镇人口有多少自杀死亡人数，但细心人就会发现：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土地上，一年就有约二百多万市民自已结束了自已的生命，相当于中国唐山大地震死亡人口的总和，也就是说中国最少每年都发生了一次惨烈的唐山大地震。一九九0年并不是下岗的大潮，据中国人口普查办湖南涟源市统计局人口调查科透露：去年湖南涟源市城市自杀人口多达一百二十八人，比1990年高出三十七人。其中死亡九十五人，比十年前多死亡二十六人，这就说明了一个事实：下岗工人自杀率和自杀死亡率比十年前分别高了29%和28%。涟源市并不是一个工业城市，全国下岗工人自杀死亡率肯定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高许多。而自杀死亡大多是下岗失业的工人或下岗工人之直糸亲属，他们有的是独自一人自已自杀，甚至是有的杀妻灭子满门皆亡。有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是孤儿寡妇流浪远乡，这一幕幕人间惨局、触目惊心的自杀大案并没有使中国有关当局引起重视。
128人下岗工人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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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岁） 自杀时的情绪 殃及人口
15-34 54人 冲动 264人
35-60 65人 冷静 315人
60以上 9人 不明确 83人
自杀方法 婚姻状况 结局
服毒 86人 已婚 102人 妻离子散73户
其它 25人 末婚 19人 留下孤儿户36
不明 17人 襁褓中的婴儿 7人 留下老人19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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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死亡
自杀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理现象，根据调查可将下岗工人自杀动机细分为逃避、愤恨、威胁、惩罚、辩证、抗争、绝望。以下几个惨不忍睹的案例说明了一切。
逃避：这是典型的自杀动机心理，某市兰国铸钢厂下岗工人黄玉轩，被工厂公仆们无理下岗已经二年。那是2000新年马上要来临了，他想在新世纪圆一个成家梦，也想看一看新世纪的曙光，是他梦寐以求二件事，可在那天，一个月高风激的夜晚，他可怜地死在自已的绳子下，结束了三十二岁生命。1998年春天，由于下岗，自已不仅被剥夺了福利房分配的权力，他苦苦等待的结婚房没有了，意味著相恋八年的女朋友无缘和他成婚。正是因为他的女友整天朝他白眼，使他从一个快乐的小伙子迅速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孤独人，整天无所事事的他，终日把自已关在房间里哭泣，原来在阳台上他栽种的一棵君子兰的枯死，更促进了他对生活失去信心。日复一日的孤独与无聊，一年复一年的空虚与压抑，使他和朋友们完全的隔绝，彻底摧毁了求生的欲望。他的死使他白发苍苍的父亲欲哭无泪，只是整天抚摸著儿子的遗像，咒骂著害人的***那群贪官们。
愤恨：在中国历来就有"只许官府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独裁政策，***的干部是一群特殊材料做的人。计划生育只允许普通公民生育一小孩，我们的领路人却偏偏要特殊，大生特生。王永年不信法、也不服邪，硬是叫老婆为他续了烟火。这可就犯了大忌。一纸开除的文件命令立即递给了他，王永年的双眼当时就冒火了，他怒发冲冠地冲向经理室，狠狠地抽了经理的两个耳光，不得了，太岁头上去动土，胆子真正的大了。厂护卫队的走卒来了、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计划生育的干部来了，而这一切王永年却没有害怕，他虽然被拘留了十五天，赔偿了经理一千元，心中的气还是消了，可是经理有一天给他送来了一封请柬，邀请他上府上喝添子酒。"妈妈的*，龟孙子！你已有一双儿女，今天还要来挑衅"。于是王永年掀翻了经理家的酒宴，换来了自已被公安局关了二年的结局，在牢房中他用自已的皮带结束了自已的生命。
威胁：这类自杀又叫喊操纵性自杀，真实的意图是要别人害怕。因此，自杀前会发出某种含蓄的警告，多采用致死性不高的方式。自杀后常发出求救信号。湖南涟源市阀门厂工人张曼丽是公认的厂花，工厂党支部书记千方百计把她弄到了办公室，做起了他的私人秘书。他们在厂里的鬼混，很快被母夜叉知道了。于是暴发了女人的战争。到底是张曼丽不是正统夫人。张曼丽彻底地成了第一夫人的手下败将，她被工厂安排在下岗待业名单里。张曼丽即失去了女人的贞洁，又失去了青春美妙的年华，更失去了生存的条件，他在厂办公室的二楼，双手紧紧抓住高压电线狂叫著："把黄面婆给我找来，把李支书给我找来，我要他们陪我一块死！"工友们马上喊来了工厂里的经警，流著泪水劝说张曼丽千万别乱来。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张曼丽近乎疯狂，她晃闪著电花的电览线，威胁厂里的所有***的干部，但人民的贴心人却无动于衷，好像在观看一部好莱坞惊险影片，张曼丽眼睁睁地死在人们的面前。
惩罚：这也是一种人际动机。其形象语言是：纵使自已死去，也要让对方付出某种代价，至少要让对方不得安宁。调查发现，在下岗工人自杀死亡案例中，所采用的手段都是这种方式。他们冒著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惩治那些得不到法律制裁的大仇大敌，换来新的道德、心理、思想上的平衡，这类案件有时引发悲惨的连环命脉案。新化县城关镇纸制品厂工人曾四民好不容易地娶了一个老婆。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整天与工会的革命干部打得火热。婚后不久，曾四民发现自已的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不是自已的。要跟干部讨一个说法。工会不仅把他告上了法院，而且又把他下岗开除了。曾四民没有把柄、也没有证据去控告这位干部的作风问题，在深思熟虑后，首先把自已的老婆勒死，在办公室房内又用利刃杀死色胆包天的人民公仆，他掏出自已早已写好的遗书贴在墙壁上，这封饱含血泪的遗书与"为人民服务"条幅相耀成趣，曾四民在狂笑之后用刀子向自已的脖子上刺去，这个案件导致四人死亡，一人重伤。
辩证：一种受了冤屈或被无端猜疑，想以死来证明自已的清白的自杀，是下岗工人典型和屡见不鲜的例子。工厂的一切权力是厂长的，他有无限的淫威制裁工人，工人在一党专政的政体下，得不到工会、法律的有效保护，工人们往往有些小事情，就被土皇帝们无情地鞭笞、拘扣、审讯，严重地侵害工人们的人身自由与权力，严重威胁到工人们的生命安全和生存环境。湘中某机械厂原来是一个生产军用枪弹的国防工厂，军改民之后就转产自行车，而中国人几乎都拥有一辆自行车，因为他们厂里生产的自行车配件，很受当地老百姓的喜欢。所以偶尔发生偷窃事件也是难免的。1999年十月李鹏飞被工厂自卫队从家里带走了，一到审讯室，厂长就叫他跪下，二个打手立时用木棒朝他猛击，在酷刑的拷打下，李鹏飞屈打成招。胡乱报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于是一件盗窃国家财产大案就发生了，李鹏飞不仅离开了他心爱的工厂，而且与朋友们断绝了深厚的友情，在刑期快到的时候，他从监狱的二楼上纵身跃下进入了九层地狱。
抗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抗争！中国***多年的教育，也使中国的劳苦大众明白了专制的害处，也已经清楚自已的命脉能掌握在自已的手里，通过抗争能换来幸福美好的生活与自由，由于知识的差别，有的人于是采取了极端的手段，用自已的宝贵生命向人民宣示。中国大陆在1998年出台了一项"为经济保障护航"的政策，用专制的手段、用残暴的方式镇压风起云涌的谋杀厂长、经理大潮。那一年，整个中华大地晃动著秘密警察的身影，大肆搜捕工人造反的首领，也在那一年，有许许多的厂长和经理，被工人们或用刀或用炸药、或用暴力把厂长和经理五马分尸，河南是一个重灾区。仅人民日报所披露的消息，仅在郑州就有六名大牌企业家就被下岗工人杀害，与此同时，也就有十七名下岗工人为生存、为自由而和经理厂长同归于尽，郑州国棉二厂的谋杀女厂长的大案曾轰动五湖四海。
绝望：对生活失去信心，对国家前途失去信心，对政府和政策失去信心，是现代中国广大老百姓当前主要的思想。他们对共产主义的理想教育，抱有很深的反感！他们在追求新的理念。探寻新的救国救民的思想，三民主义曾在中国的实行得到部分念旧的知识分子的拥戴。而广大的普通公民，由于失去生存的条件，也没有伟大的抱负，更因为生活的贫困、家庭的破产所困扰，就产生厌生的思想。他们甚至于把家中的亲人统统带到了阴间，去享受共产主义天堂里的生活，湖南省大洪原机器制造厂，就发生一个老工人亲手把自已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送进天堂的惨剧，老工人因为生活困难，已有几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去农友家地里偷了一袋子的红茹，当时就被农家抓住了。老人泣声的痛哭，使农夫感动的落泪。就把这袋子的红茹送给了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回到家后，满满地煮了一大锅红茹，在红茹里他掺进了老鼠药。
上面七种自杀动机，并末全括所有的自杀内涵和思想。也不可将它们作绝对的划分，而下岗自杀的直接原因，大多与工厂或商业里的革命干部执行的独裁政策有关，大多离不开厂长们所施的淫威与普通百姓的无奈态度而产生的深刻矛盾。同时下岗的生活问题和社会压力、精神压力也值得关注。另外由于自杀心理具有很强的偏激性和狭隘性，自杀者也常以极端的手段实施自杀，如集体自杀、杀人自杀、毁家自杀、连环自杀、传染性自杀、末成年自杀等等。
中国下岗工人的自杀行为，虽然是个人行为，但给社会带来了一个沉重的话题，也给现政府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难题，到底是谁逼他（她）们走上绝路，是谁把他(她）们摧向生命的绝境? 中共的改革开放，国家表面上好象富强了，人民却穷困了倒。这说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没有政治的彻底改革，没有法律的约束，没有人民的监督，改革所带来的成果一定会为即得利益者所吞蚀。每年的增长率到底被谁所掠夺、所侵占，每一个老百姓心中有数，中央也很清楚。人民希望改革开放，而人民更希望通过改革开放过上幸福生活。但人民的希望却随着空军一号的升腾，国家大剧院的奠基，上海晶片王国的建立而破灭。人民的心理愈来愈承受不起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他们的自杀其实就是一种向现***政权发出的无奈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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