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实质上已经成为自利性的“企业”？

发布时间:2011-04-28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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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员 张立伟

据报道，被地方政府还视之为“土地财政”大敌的1000万套保障房建设任务，现在突然成了一些地方政府有利可图的融资平台。在不断收紧流动性和清理地方融资平台的大背景下，一些地方以建设可售的产权式保障房吸引银行贷款与社会资金。

这种戏剧性的变化是一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传统游戏，在创造经济奇迹的过程中，这种隐形博弈曾经是突破管制释放市场能量的通道。但是，在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这种博弈可能会影响到经济的安全着陆与转型成败。

目前敢于博弈的大都是地方政府或垄断国企，这也凸显了一些地方政府实质上已经成为自利性的“企业”，并放大着追求自身利益的冲动能量。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何房地产调控一周年后依然不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有的地方近日甚至说要“微调”。对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的清理与紧缩，也被一些地方以隐蔽的方式化解。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持续投资是刚性的需求，因为晋升须有GDP成绩，而整个体系也在投资中的寻租机会大增，这决定了他们的资金饥渴。

同样，在高铁、特高压、能源等领域目前出现的大规模跨越式建设冲动，是因为他们依靠垄断力量与部门权力可以无视国家调控，甚至可以影响国家的行业政策，从而陷入放任自己的状态。这种来自地方政府与垄断部门无法节制的投资冲动可能正在带领全局性经济走向严重的产能过剩与金融风险，但目前对他们能够产生有效约束的力量还不够，因为他们的投资“捆绑”了整个经济稳定。

而对于价格的管制效率也受到挑战。尽管发改委可以决定电力价格，但是亏损严重的电厂仍然能够以减少电力供应表达不满，目前夏季还没有来临，已经有多个省份出现电荒。尽管发改委相继约谈不同的企业劝告不能涨价，但一些承受成本压力的企业仍以隐蔽的方式变相涨价。由于不采取大幅度提高利率的措施防止地产泡沫，用限购等行政措施调控的做法面临重大挑战，目前发改委表示可能对房地产暴利加以处理，直接干预房价。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管制的效率不佳，为了防止出现更多的问题，又不得不采取更多更严格的管制措施。这将带给市场更大的不确定性风险，因为捉迷藏游戏本身破坏了规则。地方政府、垄断国企以及调控部门应该认识到这一点。

事实上，对市场的一定约束，在市场经济国家里主要是依靠政治经济资源的合理安排以及由此导致个体的利益满足与选择机会的平等。在中国，社会不平衡状况依然需要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来加以解决，而其中的要点在于需要严格约束一些地方政府和机构的逐利行为，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政府对市场的干预，其政策权威性就可以得到保证。

中国通胀的压力越来越高，表面是价格问题，实质是体制结果，即难以抑制地方政府与国企投资的冲动，创造了大量货币流动性。与此同时，汇率造成了过多的本币占款。调控的对象应该首先是地方政府与国有企业，而手段应是利率与汇率政策，因为行政措施可以用行政手段化解，而资金价格却是地方政府无法左右的。

从长远来看，中国经济的转型需要对资源作出更为合理的安排。事实上，转型的本意就是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而回归服务性政府。但目前的趋势则恰恰相反，在转型前的经济不稳定期更加强化行政干预的力量，而这种干预不利于长期的市场规律与秩序，也没有完全触及根源，这会产生更多问题，从而陷入不良循环。